■〈獅子男‧你們都沒出息〉
幾個朋友吃飯，聚會時間短，也許是聊到了尷尬處，也許是有人戳傷了自己也逼苦了別人。我和大皓同學、S(天龍女，面容可愛屬性腹黑)聊得歡天喜地的時候，獅子男忽然說：「我辭職了，昨天的事。」
「瘋了吧！」、「你要結婚？」(S：你把別人肚子搞大了？)、「你老闆給你受了甚麼刺激？」(S：你不是得絕症了吧？)。我們一言一語說他下錯決定，這年頭在銀行業任幹部，眼下職等低，但等部門流轉過時間夠，那也是妥妥有升遷的日子。結果他落下一句，眼光燒燙狠：「你們自己都不是幫人打工的，卻還害怕改變，你們都沒出息。」
「沒出息」幾個字本來是極親近朋友間的頑話，正因感情好，不怕說了甚麼鬧出隔閡，加諸我又是最煩人張口閉口三字經髒話(至今還聽不得，真心不懂說那些做什麼)，於是這類可輕可重的話倒無所謂，只是獅子男張口一說，表情嚴肅，聲音裡硬是塞著鏗鏘有力的不悅。
S皺了下眉，一閃即逝，聽著像笑聲的說：「說什麼呢，我們幾個裡面最渾渾噩噩的就是你了，還輪的到你說我。」
我看了他們三個一眼，對獅子男說：「你可別賭氣，你驟然離職看起來帥氣，可是你生活吃飯走路坐臥的錢都有了？人最蠢的是為難自己，你何苦。」
大皓同學抓了一根薯條叼著，最近他越來越頹廢了，濃密的眉毛英俊，但那張嘴一說話就想讓他閉嘴，「這裡面家世最不能依靠的就是你的，你脾氣大，是誰給你的資本，你？很有出息啊！」
我瞪了大皓同學，他毫不在意的擠了下眼睛，專心吃薯條。獅子男在我們幾個之間看來看去，「我只是不想要苟且的過下去，小明不是常說男人最難看的就是窩囊模樣嗎，我也不想，我這麼年輕怕什麼，死守著一個月一個月的進帳，過了四五年還是這個樣子，整個公司都沒正常人，一個個精神異常。」他這話我是信的，這年頭職場風氣不正，許多人一方面是被害者，另一方面又是加害者，最苦的便是獅子男這種不上不下的人物。
「妳以後也就嫁人繼續這種好日子，一個是養尊處優，整天在安享太平的作家。而你打算玩夠了回你爸公司做事，你們沒苦過，不能批評我。」他把桌上那杯氣泡水當酒喝。我低頭用手指劃著桌上的水漬，「其實說走就走也是種本事，你年輕條件優秀，早點心裡有盤算，將來對事業或日子都是好的，我只是好奇，你以前也抱怨老闆主管壓榨得厲害，怎麼就忽然沉不住氣了。」
獅子男沉悶哼笑一聲，恍然有那些年還是白襯衫的男學生模樣，「主管摔資料問我，『你不按照我意思修改，你是敢怎樣？』，我愣住想了好久，回：『我真的覺得你好笑，你這輩子撐死也就這一間辦公室了，我同情你，再見。』」
S眼睛逐漸瞪大，「這話還不錯，但換做是我說肯定再惡毒一點。」我們四個竊竊笑起來。是啊！人有出息沒出息，不到結局戲沒唱完，都說不準，無愧於心不痛苦，便好。
星裡話之 #你曾是我最好的風景 #明星煌
D008 #沒出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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